佛法的认识论从不同的角度为我们揭示了人生宇宙的规律,其中对于“苦谛”的体认,可以说是佛法认识论的基石。对于人生是“苦”的分析和对于“苦”的原因的解释,在佛法修行中有着举足轻重的意义,是学修佛法、出离解脱的基本理论依据。随着现代佛教文化思潮和修行方式的多元化,尤其是禅学和禅修方法的广泛传播,“快乐”、“轻松”、“自在”、“解脱”等概念出现的频率不断增高,容易使人产生误解,甚至于浊世“乐不思蜀”。因此我感到对佛法“苦圣谛”有重新确认的必要。
苦具有逼迫性,是众生界的一种普遍现象,可以从身心两个方面来考察。心中的逼迫之苦专指我们精神的不愉快状态,如相爱的人不能相见,乃至永别;相互仇视的人却避不开,所谓“冤家路窄”;希望得到的总是难于满足。如此等等,从古至今,见之于现实或表现于文学作品的例子可以说不胜枚举。这些苦难大多由自身或社会环境造成,受苦的主体是不能自主的,而对于苦的感受却是实实在在的,逼迫性显而易见。身苦是由于内在的或外在的逼迫造成的身体或感官的不适,如饥寒交迫、疾病缠身乃至死亡等,佛法中概说为身苦。
心苦又称为内苦,身苦又称为外苦。如扩展开来,还可分为四苦、八苦、无量诸苦,个体生命的生老病死为四苦,连同社会环境等造成的爱别离苦、怨憎会苦、求不得苦,加上五蕴炽盛苦,即为八苦。在八苦之中,前四苦是所有生命的共相,也就是说大大小小、形形色色的生命都不能违背这一自然规律。其它生灵没有认知这种规律的能力,更没有能力改变、超越这一规律,只有人不但可以感受、认识到这一点,而且能想方设法超越这一规律。无论是用医学的方法,还是修道的方法,如果没有对于苦的体悟,可以说医学也无从发展,修道更无从谈起,出世的学说便失去理论依托。也就是说感受到苦的存在,才能谈得上出离。
苦为出离之本,因此佛教将八苦譬喻为良师。人类对于大自然的改造活动大多和离苦求乐有关。离苦首先要知苦,知苦就是认识苦的根源。这正如良医治病,必先会诊,以确定病情,然后对症下药。一个人如果感到了苦的存在,最有用的办法可能就是省察造成苦迫的原因。造成苦迫的原因往往不是单一的,这在佛法中称之为“集”。从因果看四圣谛,四圣谛的顺序应是集、苦、道、灭。集是苦的原因;苦是贪瞋痴等众因所集之果,同时又是修道的原因;道是方法、道路之义,又是烦恼寂灭之因;寂灭是修道的果,即烦恼寂灭之意。无论是一个或多个原因造成的苦迫,我们都要冷静客观地省察其原因,以寻求解决的方法。
佛法认为个体生命如同一条河流,苦的感受可能是上游污染所致,也可能是当下的认识和行为所致。上游污染所造之业,不是凡夫当下的力量所能拔除的,只有藉助于修道获得的正定与智慧才能彻底拔除,即所谓“定业不可转”。如果暂且不论往昔所造诸业造成的苦迫,因为对于大多数人来讲,他们觉察不到也不相信“业力”的作用,仅就现世而言,佛法对于苦的透析,对现实生活的指导意义也是不言而喻的。有了苦迫,不少人下意识的行为就是到寺庙里去,并以种种方式求助于神明。
由于对于苦的原因不明,只能得到一时的慰藉,而不能拔除。我一直认为,信仰不是商品交易,我们不能和佛做生意,没有钱花应当勤奋工作,没有工作应该到劳务市场去,有了病应该到医院去,只是不要走错了门、认错了人、拜错了神。只有认识了苦,并用合适的方法去拔除苦根,才有可能离苦得乐。在佛法中,戒定慧三学和八正道等都是拔苦的方法。佛陀的伟大之处并不在于他给世人多少慷慨的承诺,而在于他帮助世人认识苦难,并教给我们解除苦难的方法。佛陀是良医,佛法是药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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