释迦文佛于法华会上,自述伽陀,尝谓「每自作是念,以何令众生,得入无上道,速成就佛身。」盖诸佛出世本怀,务欲以佛知佛见,普度众生,奈众生无始染着,没在苦海,不得不以三乘之法,先调伏之。于中为阿难说楞严,为舍利弗须菩提说般若,皆示究竟佛知佛见,最后自说法华,畅达本怀,岂非欲令众生普入如来种智藏海哉。
湛山大师乘愿再来,未出家前,已精究楞严,出家后,从天台圆教发明心地,大开圆解。得圆解已,深体释尊之旨,独居深念,云何能以世人易晓通俗语文,畅达诸佛深圆固妙之理。乃于住止哈尔滨时,成兹大佛顶经妙玄要旨。民国十八年谛闲大师传戒哈埠,得阅此作,深为印许。今幸于香港中华佛教图书馆宣讲此经会上,从诸善信之请,而刊布之。
诸佛如来发明一切因果,乃至世间所有,因心成体,唯心所现。而诸众生依结根为业识,遗元明之识精。由是妄觉所觉,妄为明觉,色、香、味、触、六妄成就,结业相缠,死生相续。若能开悟性净妙常,不于「知见立知」,惟行「知见无见」,斯根尘识心,应时销落,而涅槃无漏真净现前,此为楞严一经之大旨。盖本知见者,开佛知见也。能所知见者,众生知见也。大师精研是经,发明众生知见二重能所。必能推能缘之心,与所推所缘之境,双双销尽,方能以不思议心,观不思议境。驯至根尘迥脱,一心妙寂,三藏圆彰。至以大佛顶妙三摩提,括尽一切世间之法,岂非以世人易晓之名言,曲达深圆固妙之理体乎。又以十番作浅深释解,无非欲令大众易了,更依方等经教义,四教并一谈,浅深同说法,斯亦不违经旨。此作虽寥寥短篇,吾知所被机缘必甚广大,谨代陈诸善信之愿,祝大众觉海圆澄。民国第一庚子岁十月朔日弟子陆能诚敬述
大佛顶经妙玄要旨
如来说法四十九年的一代时教,经弟子们三次所集结的经典,皆是依着实相的理体,而权立假名,借着假名,而诠显实相的理体。它所以要立名显体的动机,是由于观察世界上的一切诸行,生、住、异、灭,皆是循着自然的轨律,不假造作,法尔如此的。「是法住法位,世界相常住。」如来悟证了这种原理,所以才立名垂教,令一切有情也证悟这个原理,开佛的知见。「我本立誓愿,欲令一切众,如我等无异。」这是如来示现出世一大事因缘的底蕴。
因此一大藏的经义,皆是以教、行、理三者,互为因缘。以缘起来说,即如世尊示现,以至悟道,可以说是教理因诸行而起的。因为「教摄假名」,「理具实体」,由此可知诸行为名与体的生起主因。
这部经何以名为大佛顶呢?因为世界上现行的一切法,林林总总均是大佛顶的理体。大佛顶,三个字,就是一切法的代名辞。一切法到了不可以心思,不可以口议的阶段,就是理体。替代这不可思议之理的,就名妙。证到这种妙境,必须由现行诸法中,略简去、了不可得之门。替代这不可得之意义的就名玄。玄、能破大佛顶之了不可得。妙、能显现大佛顶的不可思议。不是离了大佛顶,别有妙玄。也不是离了妙玄,别有世界。更不是离了世界,别有大佛顶。根据以上的义理,随便举出一法,皆为大佛顶的妙玄。可以说世界上的一切法,唯有大佛顶才能诠释详尽。
大者、无外(没有外境)、方配称大。佛、就是觉。顶者、是表相。相、能摄尽一切色法。觉、能摄一切心法。无外、能兼摄色心二法。因为色心二法,是不即不离的,关拓出去,有五阴、六入、十二处、十八界、七大、种种法。而无外能把这一切法,兼收并蓄,包含周遍,摄尽无遗,所以称为大。但是大,并没有他自己的个体。他是借着佛顶的体而为体。佛顶、也非二用,乃是分大作二用。非一、非二、非三,即一、即二、即三,分而不分,不分而分。因为这个缘故,所以说大佛顶为最能诠释诸法的名啊。
就按世间上现行的一切法,为大佛顶所诠释的来说吧。譬如一个人的生命,必须具足暖(体温),息(呼吸),识(知觉)三种法,才能组成一个人的生命。乃是一中具三,三法成一。若但说识只是识,若是没有暖相。识向何处寄托?若再没有气息诸相,那末、识就无所识了。寄托的处所尚没有,以什么来显识呢?因为识的本身,不能独自成识,所以不能说是一。而暖相也不能孤立,他是随着识才生起的,不落先后,根本上也没有两个头绪,所以也不是二。再如气息,他是依着暖和识,才成息体。暖与识,也仗着气息,方能生存。倘若咽了气,识与暖自然也消灭了。若是暖相灭了,息与识也非断离不可。这三种法,生则同生,灭则同灭,不分先后,所以说也不是三。
然而这三种法,因为行相并不相同,也可以说是三。暖与息虽有相,而没有知觉。识有知觉,而无相可见,也可以说是二。暖与息的用与相虽不同,但是「万法唯识」,一切法皆是唯识所变,暖、息、纵然归于断灭,而藏识(第八识)永远不能消灭,所以也可以说是一。基于以上的理由,所以说非一、非二、非三。即一、即二、即三。暖、息、有相可寻,就是「顶」。意识为觉,就是「佛」。觉相不二,就是「大」,综括起来,就是大佛顶。
以上是借着有情的动物,来证显大佛顶的妙玄。再以无情的化合物来论吧。例如太阳,有轮、有光、有暖。轮相就是「顶」。光有功用,就是「佛」。而轮相、光、皆摄在暖体中,才能蒸发暖气,就是「大」。这三法不即、不离、不一、不异。即、离、一、异、了不可得,故谓之玄。即、离、一、异、不可拟议忖度,故谓之妙。这岂不是大佛顶之妙玄吗?
或问。即、离、一、异、本来是普通的话,平常的事,而佛教偏要说不即、不离、不一、不异、牵强凑合,以成妙玄,这是什么意思?
答,世上的人,说即说离,说一说异,均是徒有其说,毫无真理,更没有事实。把妄当作真,完全是妄言戏论,这就是迷惑。要知道佛教所立的言论,如不即不离,不一不异等等学说,并不是虚立其说,乃是实有真理,确有事实可查,才立之为玄言妙论。有智慧的人,若肯用心去参考研讨,不难找到实在的证据,自然就不疑惑了。不疑惑,就是智慧。若仍执迷不信,可再就各种物质及心想,加以推论,自然就明白了。先以动物来比量。就如人的体质与心想,可以说是即耶、离耶、一耶、异耶?若说是即,那末、体质、就是心吗?心就是体质呢?若说是离,试问心离了体吗?抑是体离了心呢?若说是一,是心一吗?是体一呢?若说是异,是心异吗?是体异呢,是心体一异呢?若说身体就是心想。但是身体为血肉所组成,血肉岂能思维造意。若说心想就是身体,而心想只能思维,并无形相可见。基于以上的意义,所以佛立的言教,说是不即。若说心离了体,那末、知识就无处寄托。若说体离了心,试问知痛痒的是谁?因此佛说也不是离。若说心是一的,但为什有四相的分别,八识的殊异?若说体是一的,而手足脏腑,各有专名,血肉筋骨,各有各的形相。若说心是异的,而善善恶恶皆是一心所造。若说体是异的,但是四肢百骸,只是一个身相。由于以上种种的义理,所以说不即不离,不一不异。这是以动物来比量,证显大佛顶的妙玄。
再就植物来论断,譬如一株禾谷,他的本身,具足了种籽、根、茎、谷实、等相,若说是即,为什么谷种不即是根茎?若说是离。应该离了谷种,另外能生起根茎。若说是一,根与茎的形相,并不相同,不能说是一。若说是异,只是一株禾谷,焉能说是异。因此所以说不即不离,不一不异。如是辩证,足征佛的教义,实有真理,确有其事实上之妙玄啊。
因为世人对妙玄二字多悞解了,以为怪诞神奇才是妙,罕闻深奥才是玄,不了解妙玄的本义,所以才分别忖度世上的一切法,为即为离,为一为异,积习难返,糊涂到家,因此佛斥为颠倒众生,可怜悯者。佛的经教,阐明世上的一切法,没有一法,不是妙玄,破除世人的妄执,教化众生,转识成智,了生脱死,这就是佛出世的本怀。
或问,以上所谈的均为世界上的众生法,纵然能研究到妙玄之处,与出世间的佛法,有什么关系呢?
答、世间法和出世间法的关系,本来是不一不异的,所以名之为世、出世间,就是即世出世,不可执一与执异。为什么呢?若说世间与出世间是一,就不应言出。若说是异,也不应言出。一过是什么缘故?因为既称为一,当然就没有二相,更没有彼此,既没有彼此,怎么能说有出呢?
有两个不同的环境,才能说是异。出、非世出,既不是脱离了这个世间,怎么能说是出世呢?所以皆不应言出。因为世、出世间的关系,是不一不异,才名世、出世间,这就是诠显大佛顶门妙玄。 首页123尾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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